“自别后遥山隐隐,更那堪远水粼粼……”
正念着诗,喝着酒,背后某人一拳揍来。谢逆麟早有察觉,偏身一躲,只见那粗糙的大手忽而横扫,他便弯腰都过,顺势出拳摘下来身后男人腰间玉佩。
那是一块残玉。
另外半块自然系在玉门主的宝贝女儿玉流萤身上。
“怎么?你羡慕?”
孙阿苦说着,便闪身窜到古树干上与他同坐。
玉明巅下没有别的特产,就是树多林茂。类似于他们脚下这样的一根树枝能坐好几个人的千年“树王”,长得遍野都是。
闻言,白影便嫌弃似的将玉佩随手扔掉。幸好孙阿苦抢救及时,才不致损。
“哈哈,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同病相怜啊!”
孙阿苦抢过白影的酒壶,仰头就猛灌自己一口。
“爱而不得,真心错付。”
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着吗,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就喜欢找一大帮人陪他一起闹。
孙阿苦明显是后面这种,可惜,他在玉明巅的人缘不太好,找不到旁人,之好来闹谢逆麟。
谢逆麟苦笑着摇摇头。
“第一,你要死要活与我无关。第二,我,没有错付。”
说完他便把酒壶抢了回来,发现壶中见底,索性便扔了酒壶。
咣当一声碎响在空寂的山林里格外清脆。
孙阿苦也闭了嘴。
风过树林,身上嗖嗖泛凉意。
谢逆麟见他如此沉默,实在有些不习惯。
“唉!别这样,你不是还有人时常给你送萤火虫吗?比我这孤家寡人好多了不是?”
他本想安慰身旁的人两句,却没想到,反而惹来那人一记白眼。
“难道你也以为,我是那种只会攀龙附凤的人?”
孙阿苦问。
这是恐怕他的心结所在。
谢逆麟想。
听闻这人早些年在慕容府受过大小姐的照顾,而今上山又被玉家的大小姐青睐有加,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,他本来也是个实力不小的青年才俊。
“我的酒都被你喝完了。”
言外之意就是:我谢逆麟是那种来者不拒的烂好人吗?假如我真的如此看待你,你以为你还能喝到我手里的酒?
孙阿苦总算轻松了一点。他两手抓紧树干,忽然向后仰倒,真个人便像挂腊肉似得倒挂在树梢。
“那玉佩,还有萤火虫,都是误会。”
他对白影澄清道。
“当日我去后庭,本是奉门主之令,给小姐送生辰礼。见到一个小婢子不慎摔碎小姐的玉佩,于是帮她撒了个谎,以免受罚。
后来那小婢子便捧着半块碎玉来找我,说是小姐送的。我本来拒绝,谁知道她却跪地哭求。
我想,若我不接下,她回去以后的日子必然更加难过,便索性好人做到底。
人人都说我勾搭玉流萤,其心可诛,嚯嚯,其实我压根儿就看不上她。同样是小姐,一个在天一个在地,怎么能比呢?”
孙阿苦正说着,没察觉他们脚下正有个小婢子仰头望着树上倒吊的人。
婢子眼里似乎听见了什么,眼里泛着泪光。
“孙护法,小姐有东西给你。”她擦了擦眼睛,朗声喊道。
孙阿苦闻言起身。
“是你呀。”
树下的小婢子闻言低下了头,瘦小的身姿站在大树前,更显得楚楚可怜。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,不知道已经穿了多久,若是洗了挂在良医圣上,保不齐会被人当成抹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