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兴贤随意打开棋谱翻翻,笑道:“我这小姨子是个妙人。”
若她无意,那根本不会与他如此私相授受。
送他东西不说,还说“会用心”办好。
自己的魅力就是大啊!
只要见上一面,这小姨子就对他上了心。
杨兴贤对弈棋本就无甚兴趣,也不想去学习和演练。
他只想简单粗暴地给孟扶老先生送礼!
然而,孟扶老先生并不见他!
杨兴贤又又又被拒了!
他感觉不可置信,一个头两个大。
“先生为何不见我?”
门房怎么好意思说,因为他是席大小姐的相公。他想起自家先生那不屑的样子,颇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我家先生正在冥思苦想那残局,无暇面见他人,还请见谅。”
“既是这般,便好办。我这有一罕见的棋谱,兴许对先生的解局有所助益。你再去禀报,只要是有用,这棋谱我便送给先生了。”
门房不敢耽搁,只好让他在门口等着,自己拿了棋谱进去。
孟扶皱眉斥道:“又有何事?不是说了,让他走吗?”
门房也很委屈,如实禀报后,孟扶有点犹豫了。
“莫非这小子真的有破局之法?他媳妇设了这个局,他这小子又把破局之法送来……这一对小夫妇,真是让人心痒痒。”
他一边嘀咕着,一边伸手去拿棋谱,到中途却又停住了。
“哎,想了好几日了,还是没头绪。破解之法就在眼前!真是让我心痒难耐。”
小厮怂恿着:“先生,不如就拿棋谱看看吧……我见你这些日子,简直茶饭不思的,这样下去,身体可受不了。”
孟扶经过好几番天人交战,下定了决心。
“我还是看看吧!哎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棋外有棋啊。当然,我会向席小娘子说清楚的,我是因为看了棋谱才破解的……”
他一边嘀咕着,一边把棋谱拿到手里。
刚拿过来,就发出一声怪叫。
“这是何物?气死我也……害得我抱这么大希望。这本棋谱我自己也有!哪有什么破解之法!快快快,把它给我退回去。”
孟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。
门房很是后悔,连忙把棋谱拿了出去。
杨兴贤一看门房那脸色,心知不好。
果然,门房怒气冲冲:“杨大少爷,你真是无事拿我这跑腿的消遣玩呢?这棋谱,我家先生自己也有!”
棋谱被他用力地拍到杨兴贤的怀里,阿昌也沮丧得很。
大少爷啊,为何事事都不顺利!!
杨兴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连忙告退。
“席千悦!就是个克星,是专门来克我的!”杨兴贤犹自低吼。
阿昌腹诽,这棋谱明明是席二小姐给的,大少爷为何又怪到大奶奶头上去?
真是不可理解。
不过他很快就听到了杨兴贤的解说:为何席千悦的嫁妆样样都是极好的,顶好的,罕见的?席二小姐也是席家女儿,却样样不如她的?
阿昌小声道:“大少爷,有没有一种可能,因为席二小姐到底是庶出?”
杨兴贤一噎,貌似有道理。
庶女啊,就算嫁人都不会有多少嫁妆的。
杨兴贤垂头丧气地回府。
席娇娇觉得奇怪,好几日了,怎么都没有消息了呢?
“那婆子呢?去找她问一声是否有人找她,她倒给忘记了?”
绿芝不敢违命,只得又去找婆子。
然而婆子却说无人找她,若是有人再找她,她定会禀报。
开玩笑,传一次话就能得一百文钱,她肯定愿意跑这个腿呀!
席娇娇无奈,想想自己前几日还甚是得意,以为姐夫想要勾搭她,然而到今日,就如泥牛入海,无声无息。
男人,没一个好东西。
玉姨娘来看女儿,见席娇娇郁郁不乐。
“我儿为何闷闷的?要换季了,不如再裁两身新衣裳?”
席娇娇看向玉姨娘那保养得宜的白嫩脸蛋,有些好奇:“姨娘,你给爹爹做妾,心里不怨吗?”
玉姨娘蹙眉:“我有何有怨的?我若是不嫁给你爹爹,又能嫁给何人?彼时,你外祖父家穷得家徒四壁的,连老鼠来偷粮都得饿死。
你外祖父差点把我卖给地主了,五两银子,就能让我去给那老地主为奴为妾。
幸好你爹爹做生意,路过了家里,见我生得貌美,动了心思……纳我做了妾。当时就给了你外祖父一百两银子!你外祖父哪有不愿的?
就是我,也是极愿意的。你爹爹虽然年长于我,但总比老地主强上百倍。我若不是跟了你爹爹,只怕此时被老地主的婆娘磋磨得老了二十岁呢,还想有这等容貌?”
这话逗笑了席娇娇,她仔细端详了一下玉姨娘的脸,不得不佩服。
“但是姨娘,你不想做人正妻吗?做妾,到底低人一等。”
玉姨娘一笑:“乖女儿,我自然是想做正妻的。只是相比普通百姓的正妻,我自然更愿意做你爹爹的妾室。看看你姨娘身上这件衣裳吗?那可是普通百姓家,几个月的嚼用!
我若是做了那普通人家的正妻,也生下了你。对,你是能光明正大地称我为‘娘’。但我又能给你什么呢?每顿吃咸菜窝窝头?每日里穿粗麻衣粗棉布?
我和你,都不能过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,我们呀,每日里要做饭洗衣,要缝缝补补,要风吹日晒……想一想,我都觉得辛苦。”
玉姨娘看女儿的脸色怪怪的,她又安抚道:“自然,你和那时我的不同。你是富商席大壮最得宠的女儿!我的女儿啊,肯定会嫁到一户好人家的,是那富贵太太的命。”
“那你说,长姐嫁得好不好?”
玉姨娘瞪大了眼:“你长姐当然嫁得好啊,那可是侯府,虽说破落了,但那也是侯府啊!杨大少爷虽说还未被封世子,但他祖父不是有从龙之功,这侯爵之位,迟早落到他头上。
虽说他府上缺银子,那又如何?你长姐有的是银子!”
“姨娘,那你说,我若是能给杨大少爷做平妻,哪怕做妾室,我以后是否也能享福了?”席娇娇兜兜转转了一大圈,总算借故问到了点子上。